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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虎》  我不曾走入深山,見到活潑跳躍的猛虎。但是我聽見過不少關于虎的故事。  在獸類中我最愛虎;在虎的故事中我最愛下面的一個:  深 山中有一所古廟,幾個和尚在那里過著單調的修行生活。同他們做朋友的,除了有時上山來的少數鄉下人外,就是幾只猛虎。虎不驚擾僧人,卻替他們守護廟宇。作 為報酬,和尚把一些可吃的東西放在廟門前。每天傍晚,夕陽染紅小半個天空,虎們成群地走到廟門口,吃了東西,跳躍而去。廟門大開,僧人安然在廟內做他們的 日課,也沒有誰出去看虎怎樣吃東西,即使偶爾有一二和尚立在門前,虎們也視為平常的事情,把他們看作熟人,不去驚動,卻斯斯文文地吃完走開。如果看不見僧 人,虎們就發出幾聲長嘯,隨著幾陣風飛騰而去。  可惜我不能走到這座深山,去和猛虎為友。只有偶爾在夢里,我才見到這樣可愛的動物。在動物園里看見的則是被囚在“狹的籠”中搖尾乞憐的馴獸了。  其實說“馴獸”,也(www.lz13.cn)不恰當。甚至在虎圈中,午睡醒來,昂首一呼,還能使猿猴顫栗。萬獸之王的這種余威,我們也還可以在作了檻內囚徒的虎身上看出來。倘使放它出柙,它仍會奔回深山,重做山林的霸主。  我 記起一件事情:三十一年前,父親在廣元做縣官。有天晚上,一個本地獵戶忽然送來一只死虎,他帶著一臉惶恐的表情對我父親說,他入山打獵,只想獵到狼、狐、 豺、狗,卻不想誤殺了萬獸之王。他絕不是存心打虎的。他不敢冒犯虎威,怕虎對他報仇,但是他又不能使枉死的虎復活,因此才把死虎帶來獻給“父母官”,以為 可以減輕他的罪過。父親給了獵人若干錢,便接受了這個禮物。死虎在衙門里躺了一天,才被剝了皮肢解了。后來父親房內多了一張虎皮椅墊,而且常常有人到我們 家里要虎骨粉去泡酒當藥吃。  我們一家人帶著虎的頭骨回到成都。頭骨放在桌上,有時我眼睛看花了,會看出一個活的虎頭來。不過虎骨總是鎖在柜子里,等著有人來要藥時,父親才叫人拿出它來磨粉。最后整個頭都變成粉末四處散開了。  經過三十年的長歲月,人應該忘記了許多事情。但是到今天我還記得虎頭骨的形狀,和獵人說話時的惶恐表情。如果叫我把那個獵人的面容描寫一下,我想用一句話:他好像做過了什么褻瀆神明的事情似的。我還要補充說:他說話時不大敢看死虎,他的眼光偶爾挨到它,他就要變臉色。  死了以后,還能夠使人害怕,使人尊敬,像虎這樣的猛獸,的確是值得我們熱愛的。 巴金作品_巴金散文集 巴金:鳥的天堂 巴金:做一個戰士分頁:123

郁達夫:釣台的春晝  因為近在咫尺,以為什么時候要去就可以去,我們對于本鄉本土的名區勝景,反而往往沒有機會去玩,或不容易下一個決心去玩的。正唯其是如此,我對于富春江上的嚴陵,二十年來,心里雖每在記著,但腳卻沒有向這一方面走過。一九三一,歲在辛未,暮春三月,春服未成,而中央黨帝,似乎又想玩一個秦始皇所玩過的把戲了,我接到了警告,就倉皇離去了寓居。先在江浙附近的窮鄉里,游息了幾天,偶而看見了一家掃墓的行舟,鄉愁一動,就定下了歸計。繞了一個大彎,趕到故鄉,卻正好還在清明寒食的節前。和家人等去上了幾處墳,與許久不曾見過面的親戚朋友,來往熱鬧了幾天,一種鄉居的倦怠,忽而襲上心來了,于是乎我就決心上釣台訪一訪嚴子陵的幽居。  釣台去桐廬縣城二十余里,桐廬去富陽縣治九十里不足,自富陽溯江而上,坐小火輪三小時可達桐廬,再上則須坐帆船了。  我去的那一天,記得是陰晴欲雨的養花天,并且系坐晚班輪去的,船到桐廬,已經是燈火微明的黃昏時候了,不得已就只得在碼頭近邊的一家旅館的樓上借了一宵宿。  桐廬縣城,大約有三里路長,三千多煙灶,一二萬居民,地在富春江西北岸,從前是皖浙交通的要道,現在杭江鐵路一開,似乎沒有一二十年前的繁華熱鬧了。尤其要使旅客感到蕭條的,卻是桐君山腳下的那一隊花船的失去了蹤影。說起桐君山,卻是桐廬縣的一個接近城市的靈山勝地,山雖不高,但因有仙,自然是靈了。以形勢來論,這桐君山,也的確是可以產生出許多口音生硬,別具風韻的桐嚴嫂來的生龍活脈。地處在桐溪東岸,正當桐溪和富春江合流之所,依依一水,西岸便瞰視著桐廬縣市的人家煙樹。南面對江,便是十里長洲;唐詩人方干的故居,就在這十里桐洲九里花的花圈深處。向西越過桐廬縣城,更遙遙對著一排高低不定的青巒,這就是富春山的山子山孫了。東北面山下,是一片桑麻沃地,有一條長蛇似的官道,隱而復現,出沒盤曲在桃花楊柳洋槐榆樹的中間,繞過一支小嶺,便是富陽縣的境界,大約去程明道的墓地程墳,總也不過一二十里地的間隔。我的去拜謁桐君,瞻仰道觀,就在那一天到桐廬的晚上,是談云微月,正在作雨的時候。  魚梁渡頭,因為夜渡無人,渡船停在東岸的桐君山下。我從旅館踱了出來,先在離輪埠不遠的渡口停立了幾分鐘。后來向一位來渡口洗夜飯米的年輕少婦,弓身請問了一回,才得到了渡江的秘訣。她說:“你只須高喊兩三聲,船自會來的。”先謝了她教我的好意,然后以兩手圍成了播音的喇叭,“喂,喂,渡船請搖過來!”地縱聲一喊,果然在半江的黑影當中,船身搖動了。漸搖漸近,五分鐘后。我在渡口,卻終于聽出了咿呀柔櫓的聲音。時間似乎已經入了酉時的下刻,小市里的群動,這時候都已經靜息,自從渡口的那位少婦,在微茫的夜色里,藏去了她那張白團團的面影之后,我獨立在江邊,不知不覺心里頭卻兀自感到了一種他鄉日暮的悲哀。渡船到岸,船頭上起了幾聲微微的水浪清音,又銅東的一響,我早已跳上了船,渡船也已經掉過頭來了。坐在黑影沈沈的艙里,我起先只在靜聽著柔櫓劃水的聲音,然后卻在黑影里看出了一星船家在吸著的長煙管頭上的煙火,最后因為被沈默壓迫不過,我只好開口說話了:“船家!你這樣的渡我過去,該給你幾個船錢?”我問。“隨你先生把幾個就是。”船家的說話冗慢幽長,似乎已經帶著些睡意了,我就向袋里摸出了兩角錢來。“這兩角錢,就算是我的渡船錢,請你候我一會,上山去燒一次夜香,我是依舊要渡過江來的。”船家的回答,只是恩恩烏烏,幽幽同牛叫似的一種鼻音,然而從繼這鼻音而起的兩三聲輕快的咳聲聽來,他卻似已經在感到滿足了,因為我也知道,鄉間的義渡,船錢最多也不過是兩三枚銅子而已。  到了桐君山下,在山影和樹影交掩著的崎嶇道上,我上岸走不上幾步,就被一塊亂石拌倒,滑跌了一次。船家似乎也動了惻隱之心了,一句話也不發,跑將上來,他卻突然交給了我一盒火柴。我于感謝了一番他的盛意之后,重整步武,再摸上山去,先是必須點一枝火柴走三五步路的,但到得半山,路既就了規律,而微云堆里的半規月色,也朦朧地現出一痕銀線來了,所以手里還存著的半盒火柴,就被我藏入了袋里。路是從山的西北,盤曲而上,漸走漸高,半山一到,天也開朗了一點,桐廬縣市上的燈火,也星星可數了。更縱目向江心望去,富春江兩岸的船上和桐溪合流口停泊著的船尾船頭,也看得出一點一點的火來。走過半山,桐君觀里的晚褥鐘鼓,似乎還沒有息盡,耳朵里仿佛聽見了幾絲木魚鉦鈸的殘聲。走上山頂,先在半途遇著了一道道觀外圍的女墻,這女墻的柵門,卻已經掩上了。在柵門外徘徊了一刻,覺得已經到了此門而不進去,終于是不能滿足我這一次暗夜冒險的好奇怪僻的。所以細想了幾次,還是決心進去,非進去不可,輕輕用手往里面一推,柵門卻呀的一聲,早已退向了后方開開了,這門原來是虛掩在那里的。進了柵門,踏著為淡月所映照的石砌平路,向東向南的前走了五六十步,居然走到了道觀的大門之外,這兩扇朱紅漆的大門,不消說是緊閉在那里的。到了此地,我卻不想再破門進去了,因為這大門是朝南向著大江開的,門外頭是一條一丈來寬的石砌步道,步道的一旁是道觀的墻,一旁便是山坡,靠山坡的一面,并且還有一道二尺來高的石墻筑在那里,大約是代替欄桿,防人傾跌下山去的用意,石墻之上,鋪的是二三尺寬的青石,在這似石欄又似石凳的墻上,盡可以坐臥游息,飽看桐江和對岸的風景,就是在這里坐它一晚,也很可以,我又何必去打開門來,驚起那些老道的惡夢呢!  空曠的天空里,流漲著的只是些灰白的云,云層缺處,原也看得出半角的天,和一點兩點的星,但看起來最饒風趣的,卻仍是欲藏還露,將見仍無的那半規月影。這時候江面上似乎起了風,云腳的遷移,更來得迅速了。而低頭向江心一看,幾多散亂著的船里的燈光,也忽陰忽滅地變換了一變換位置。  這道觀大門外的景色,真神奇極了。我當十幾年前,在放浪的游程里,曾向瓜州京口一帶,消磨過不少的時日。那時覺得果然名不虛傳的,確是甘露寺外的江山,而現在到了桐廬,昏夜上這桐君山來一看,又覺得這江山之秀而且靜,風景的整而不散,卻非那天下第一江山的北固山所可與比擬的了。真也難怪得嚴子陵,難怪得戴征士,倘使我若能在這樣的地方結屋讀書,以養天年,那還要什么的高官厚祿,還要什么的浮名虛譽哩?一個人在這桐君觀前的石凳上,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城中的燈火和天上的星云,更做做浩無邊際的無聊的幻夢,我竟忘記了時刻,忘記了自身,直等到隔江的擊聲傳來,向西一看,忽而覺得城中的燈影微茫地減了,才跑也似地走下了山來,渡江奔回了客舍。  第二日侵晨,覺得昨天在桐君觀前做過的殘夢正還沒有續完的時候,窗外面忽而傳來了一陣吹角的聲音。好夢雖被打破,但因這同吹篳篥似的商音哀咽,卻很含著些荒涼的古意,并且曉風殘月,楊柳岸邊,也正好候船待發,上嚴陵去;所以心里雖懷著了些兒怨恨,但臉上卻只觀出了一痕微笑,起來梳洗更衣,叫茶房去雇船去。雇好了一只雙槳的漁舟,買就了些酒萊魚米,就在旅館前面的碼頭上上了船,輕輕向江心搖出去的時候,東方的云幕中間,已現出了幾絲紅暈,有八點多鐘了。舟師急得利害,只在埋怨旅館的茶房,為什么昨晚上不預先告訴,好早一點出發。因為此去就是七里灘頭,無風七里,有風七十里,上釣台去玩一趟回來,路程雖則有限,但這幾日風雨無常,說不定要走夜路,才回來得了的。  過了桐廬,江心狹窄,淺灘果然多起來了。路上遇著的來往的行舟,數目也是很少,因為早晨吹的角,就是往建德去的快班船的信號,快班船一開,來往于兩岸之間的船就不十分多了。兩岸全是青青的山,中間是一條清淺的水,有時候過一個沙洲,洲上的桃花菜花,還有許多不曉得名字的白色的花,正在喧鬧著春暮,吸引著蜂蝶。我在船頭上一口一口的喝著嚴東關的藥酒,指東話西地問著船家,這是什么山,那是什么港,驚嘆了半天,稱頌了半天,人也覺得倦了,不曉得什么時候,身子卻走上了一家水邊的酒樓,在和數年不見的幾位已經做了黨官的朋友高談闊論。談論之余,還背誦了一首兩三年前曾在同一的情形之下做成的歪詩:  不是尊前愛惜身,  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  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數東南天作孽,  雞鳴風雨海揚塵,  悲歌痛哭終何補,  義士紛紛說帝泰。  直到盛筵將散,我酒也不想再喝了,和幾位朋友鬧得心里各自難堪,連對旁邊坐著的兩位陪酒的名花都不愿意開口。正在這上下不得的苦悶關頭,船家卻大聲的叫了起來說:  “先生,羅芷過了,釣台就在前面,你醒醒罷,好上山去燒飯吃去。”  擦擦眼睛,整了一整衣服,抬起頭來一看,四面的水光山色又忽而變了樣子了。清清的一條淺水,比前又窄了幾分,四圍的山包得格外的緊了,仿佛是前無去路的樣子。并且山容峻削,看去覺得格外的瘦格外的高。向天上地下四圍看看,只寂寂的看不見一個人類。雙槳的搖響,到此似乎也不敢放肆了,鉤的一聲過后,要好半天才來一個幽幽的回響,靜,靜,靜,身邊水上,山下巖頭,只沈浸著太古的靜,死滅的靜,山峽里連飛鳥的影子也看不見半只。前面的所謂釣台山上,只看得見兩大個石壘,一間歪斜的亭子,許多縱橫蕪雜的草木。山腰里的那座祠堂,也只露著些廢垣殘瓦,屋上面連炊煙都沒有一絲半縷,象是好久好久沒有人住了的樣子。并且天氣又來得陰森,早晨曾經露一露臉過的太陽,這時候早已深藏在云堆里了,余下來的只是時有時無從側面吹來的陰颼颼的半箭兒山風。船靠了山腳,跟著前面背著酒菜魚米的船夫走上嚴先生祠堂的時候,我心里真有點害怕,怕在這荒山里要遇見一個干枯蒼老得同絲瓜筋似的嚴先生的鬼魂。  在祠堂西院的客廳里坐定,和嚴先生的不知第幾代的裔孫談了幾句關于年歲水旱的話后,我的心跳也漸漸兒的鎮靜下去了,囑托了他以煮飯燒菜的雜務,我和船家就從斷碑亂石中間爬上了釣台。  東西兩石壘,高各有二三百尺,離江面約兩里來遠,東西台相去只有一二百步,但其間卻夾著一條深谷。立在東台,可以看得出羅芷的人家,回頭展望來路,風景似乎散漫一點,而一上謝氏的西台,向西望去,則幽谷里的清景,卻絕對的不象是在人間了。我雖則沒有到過瑞士,但到了西台,朝西一看,立時就想起了曾在照片上看見過的威廉退兒的祠堂。這四山的幽靜,這江水的青藍,簡直同在畫片上的珂羅版色彩,一色也沒有兩樣,所不同的就是在這兒的變化更多一點,周圍的環境更蕪雜不整齊一點而已,但這卻是好處,達正是足以代表東方民族性的頹廢荒涼的美。  從釣台下來,回到嚴先生的祠堂─—記得這是洪楊以后嚴州知府戴(pan)重建的祠堂─—西院里飽啖了一頓酒肉,我覺得有點酩酊微醉了。手拿著以火柴柄制成的牙簽,走到東面供著嚴先生神像的龕前,向四面的破壁上一看,翠墨淋漓,題在那里的,竟多是些俗而不雅的過路高官的手筆。最后到了南面的一塊白墻頭上,在離屋檐不遠的一角高處,卻看到了我們的一位新近去世的同鄉夏靈峰先生的四句似邵堯夫而又略帶感慨的詩句。夏靈峰先生雖則只知祟古,不善處今,但是五十年來,象他那樣的頑固內容的亡清遺老,也的確是沒有第二個人。比較起現在的那些官迷的南滿尚書和東洋宦婢來,他的經術言行,姑且不必去論它,就是以骨頭來稱稱,我想也要比什么羅三郎鄭太郎輩,重到好幾百倍。慕賢的心一動,熏人臭技自然是難熬了,堆起了幾張桌(www.lz13.cn)椅,借得了一枝破筆,我也向高墻上在夏靈峰先生的腳后放上了一個陳屁,就是在船艙的夢里,也曾微吟過的那一首歪詩。  從墻頭上跳將下來,又向龕前天井去走了一圈,覺得酒后的干喉,有點渴癢了,所以就又走回到了西院,靜坐著喝了兩碗清茶。在這四大無聲,只聽見我自己的啾啾喝水的舌音沖擊到那座破院的敗壁上去的寂靜中間,同驚雷似地一晌,院后的竹園里卻忽而飛出了一聲閑長而又有節奏似的雞啼的聲來。同時在門外面歇著的船家,也走進了院門,高聲的對我說:  “先生,我們回去罷,已經是吃點心的時候了,你不聽見那只雞在后山啼么?我們回去罷!”  一九三二年八月在上海寫   郁達夫作品_郁達夫散文集 郁達夫:春風沉醉的晚上 郁達夫:故都的秋 郁達夫名言名句分頁:123

饑餓是很好的鍛煉  文/柏邦妮  在我二十歲出頭的那幾年,胃口好得出奇。  每天深夜,我們都聚集在烤串攤前。哪怕是積雪的冬天,凍得渾身發抖,圍坐在火光面前,烤得臉頰微微發燙。我們扯淡,喝酒,滿嘴黃段子,肆無忌憚。雞脖子,肉筋,大腰子,烤得外皮焦酥里側嫩滑。夏夜的時候,在隔壁攤上叫上一打啤酒半個西瓜。毛豆,花生,兔頭,鴨爪。附送的還有下班的小姐,刷夜的宅男,打架的酒鬼,奔跑的城管。整夜在濃煙滾滾中度過。烤串其實并不好吃,鱟咸刷醬,但是當時我愛得要命,以及那人間煙火的味道。有一次,一個發達了的裝逼藝術家來找我們,問:“在這種烏七糟八的地方,你怎么能安心創作?”我微笑著說:“去你大爺的!”  不吃串的日子里,我們自己做飯。我的手藝錘煉得相當不賴。口水雞,糖醋排骨,啤酒鴨,香辣蝦,干鍋肥腸,腐乳肉,酸湯魚,都是我的拿手菜。冬天的時候,我們自己腌酸菜。一口巨大的酸菜桶,一百斤白菜。曬得表皮微干,一層一層碼實,灑上大粒鹽,壓上一塊大石頭,放水浸泡。最冷的日子,酸菜白肉粉絲豆腐鍋。酸菜豬肉餃子,擱大量的油。油多肉滿,酸濃可口。滿屋子的朋友,歡聲笑語,面粉飛舞。  我們自己做肉皮凍,肘子花,自己做貴州酸湯,用啤酒瓶捶打牛排。曬豇豆,茄子,曬辣椒,蘿卜條。我們搞了一個私房菜,在家里宴請陌生人。有人邀請我寫食譜,我為此咨詢了我的父母,菜名浩浩蕩蕩寫滿了幾頁紙。那時候我們熱衷吃自助,二十二塊一位的重慶火鍋,四兩一盤的羊肉輕輕松松干掉八盤。后來這家火鍋店倒了,大家都說是被我們吃倒的,我深以為然。  那時候,我的一個姐們和我一起吃肯德基。她看著我吃雞翅的樣子不寒而栗。她對我說:“我不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會愛上你。你吃東西的樣子太可怕了,完全不懂節制自己的欲望。”節制?那個時候,我連“飽”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撐”.對我來說,“恰好”就意味著沒勁,只有過度才有吸引力。生活是一個盛宴,它應該是一個盛宴,如果它不是,那么我就用食物塞滿它。  饑餓是什么?我想,饑餓是一種生活狀態。二十歲的饑餓,是全身心的饑餓。對愛情,對生活,對所有一切。我吃得下一個超市,一群牲口,吃得下一群夢想和野心,一口袋奇跡,吃得下許許多多的愛情。啃咬嚼咽,與嘴沾邊的動詞就是全部。  那時候我的體重暴增到一百三十多斤。對我的身高來說是一個災難。全世界的男人都對我視而不見,只有一個人憂心忡忡。那就是我的父親。在一個盛夏的中午,他從外面回來,拿著一疊減肥中心的促銷單。他跟我說:“你必須減肥,這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你可以不工作,但是得減肥。”我看著眼前這個年近六十的老男人,汗水濕透了他的襯衫,粘在了他的背脊上。我想象他騎著車,滿大街尋找減肥店,挨家挨戶走進去索要傳單的樣子。媽媽背著他跟我說:“你爸爸說,我們的女兒是塊玉啊,但是她以為自己是塊石頭。”然后我很肯定的跟他們說:“我不會去減肥中心的。我不吃藥,也不用什么儀器。我自己減。”  餓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這感覺我很熟悉,因為這三年中,它一直沒有離開過我,我想,還會跟隨我一輩子。村上春樹曾經在一篇短篇小說里非常文藝的形容過。他把饑餓描繪成一幅畫:“乘一葉小舟,漂浮在湖面上。朝下一看,可以窺見水中火山的倒影。”坦白說,我覺得他餓得不狠。饑餓本身沒有詩意,沒有尊嚴。饑餓類似于疼痛。在長久持續的饑餓中,胃液燒灼,胃壁摩擦,你會感到真真切切的疼痛。人退化成動物,只想大口大口的吃東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節食之所以很難,是因為這是在與人最基本最原始的欲望對抗,在與身體最自然最直接的機能對抗。對抗的結果往往是焦慮,沮喪,崩潰和瘋狂。但是我贏了。當然,不是每次都贏,但是贏的時候居多。  我想說,人最可怕的是習慣。我們能習慣一切事物,包括饑餓。慢慢的,我追求的不再是“飽”,而是“不太餓。”我開始喜歡“微餓”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中神志特別清醒,看畫,看書,看電影,印象格外鮮明。寫東西的時候條理似乎也清爽一些。以往寫文章,冗余臃腫,整個人在一個煽情的狀態,后來慢慢的要沉實簡單多了。  我當然瘦了,前后瘦了將近四十斤。那種感覺很好,好得超過了挨餓。我的舊身體,每天都是新大陸。我愛那種感覺——有了可能性的感覺。變成更美的自己,是有可能的;變成更好的自己,是有可能的。生活,是有可能的,遇見一個人,他愿意喂飽你喂好你,你們有最好的愛和最好的性,你們呆在一起,天然就很好。你值得擁有那么好的生活,因為你也那么好。  我不想背叛過去的自己,但是我想說,饑餓像一把刻刀,慢慢的雕刻出一個真實的輪廓。所有的胖子都長得很像,都有類似的表情和體態,那個瘦下來的你,才是隱藏其中的自己。我喜歡過去的自己,像一枚醒目的黃色燈泡,張牙舞爪歡樂熱情,但是我知道,我不愿意回去了,再也不愿意。  有人問我:減肥之后,你有變得更快樂嗎?我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我想我并沒有。但是,我無法分辨,到底是歲月,是越來越沉重的生活,是這把年紀讓我變得更不快樂,還是僅僅是節食本身?也許都有。但是我知道,發自內心的,我更欣賞現在的這個我,更接納全新的這個我。不再是看似自傲其實自卑的結合體,不再以奇裝異服香艷性感來釋放自己,我知道,也許我會追求的已經不再是強烈飽足的喜悅,而是某種深沉快慰的寧靜。  到了三十歲,我開始覺得“節制”不是一件壞事。吃一點點,反而覺得滋味更好。饕餮的舌頭味覺會麻木吧?而我那清心寡欲的舌頭,簡直就像小寡婦一樣饑渴,一點點美味都會令我感動得幸福流涕。一碗玉米面茬子粥,我能喝出谷物豐盛的香氣;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米飯,再澆上一點點肉醬,那就是天堂。我戒了自助,我不再那么愛吃肉,咸和辣也開始覺得膩。不吃的時候真不吃,吃的時候那就是真吃。我相信我吃得出每樣食物真正的味道,每種味道都余音裊裊,繞梁三日。  我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聯系。在此之前,我一直過著極其繁忙焦慮的生活。我接很多很多的工作,一方面是因為確實生活所迫,一方面是因為我內心不安。如果不接這一單,就不會有人找我了。即便接了這一單,如果黃了,那我就會落空,生活就會青黃不接。我們行內管這叫“狗攬八泡屎”,很難聽。攬了這么多,姿態當然不可能從容,東西也不可能精細,但是沒辦法,就是瘋狂的接,瘋狂的做,瘋狂的轉。其實,我們需要的不是錢,是安全感。就像我們需要的不是食物,是愛。去年我停止了這種生活。只接自己想寫的,只做自己想做的。錢并不多,但是生活得很好。掌控了生活的節奏,消化了內心的不安,我很滿意,在我這個年紀。  抱歉這篇文章里我沒有寫愛和性。愛并沒有變得更多,變得更多的是愛的可能性。這本身是喜劇還是悲劇呢?  很久以前,我們都聽說了那句著名的名言:STAY HUNGRY,STAY FOOLISH。保持愚蠢對我來說很容易,我一直都是一個熱情的蠢貨。保持饑餓,是什么意思?我想,在現代社會,吃飽變得很容易。人到中年,就是一個物質日益飽足的過程。消化變慢,代謝變慢,容易變得遲鈍安穩,也容易變得沾沾自喜。保持饑餓,是為了讓自己保持敏銳,保持清醒。不是要變得貪婪,不斷的追求滿足,相反,我覺得,是要保持一種狀態,一種青春的姿態。在饑餓的年紀餓,是一種常態。在不餓的年紀,要讓自己有點餓。STAY HUNGRY,是要珍惜真誠的感官,磨淬出發的欲望。  饑餓是很好的鍛煉,我相信。 孩子成才不可或缺的四種磨煉   鍛煉吃苦的能力 不幸,只是命運給我的磨煉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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